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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心念亲恩思全孝(下)(第2/3页)

    杖不在手,不然就在他脑门上再敲个更大的瘤子出来!”

    韩冈这时才知道,在碰见自己之前,李癞子已经跟父母打过照面,谈过菜田的事了。难怪他见到自己提起就立刻翻脸。想来因是午后父母在南面山中采到了足够的山货,准备北去州城的时候,在渡口跟李癞子碰上的。

    韩冈停了筷子,低下头:“都是孩儿不好……害爹娘要受李癞子的欺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什么!”韩阿李回头又是一声断喝,“治病救命,再多钱都该花的!”

    “说得是啊,救命用再多钱也得花。断了香火,下去了也没脸见韩家的祖宗。”韩千六举碗一饮而尽,用手背抹了一下挂在胡须上的残酒,“三哥你也别多想。当年你爷爷从京东密州老家到关西贩货,折了本钱,那是分文没有,连随身的衣物当得也只剩一件,家都回不了,只能在秦州定了居。可你爷爷从给人租佃,到他走的时候,就已经给你爹俺置办下了那块三亩二角一十五步的菜田。俺花了二十年,又置办下了一百一十亩地。

    现在就算都没了,不过是回到你爷爷刚来关西的时候。再过二十年,你爹照样能把田攒回来,也照样能喝酒吃肉。这世上的人啊,不怕穷,只怕懒。只要勤快,做什么都能成事。三哥儿你是读书人,圣贤书装了满肚皮,爹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,也只有送你勤快二字,读书要勤,做事要勤,曰后做了官也是一样要勤。”

    “爹爹说得是。”韩冈低头受教,韩千六虽大字识不得一箩筐,可见识却不差。他抬头又笑道:“圣人亦曾言‘敏于事而慎于言’,即是多做少说。爹爹的话已经有圣人的一半道理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愧是圣人!”韩千六被儿子拍得开心得很,一仰脖子,一碗浑浊的酒糟水便灌了下去。咂了咂嘴,拿起酒壶摇了摇,又叹道:“跟官坊里的酒也没个两样嘛。官坊里的酒啊,一年淡似一年。卖得是酒价格,出的是水味道。一斗粮下去,出的几升酒那是三倍五倍的兑水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过去还喝得那么欢?!”韩阿李又是一声断喝,韩千六自感没趣,自顾自的去咂那壶酒糟水。自家的婆娘泼辣厉害,韩菜园那是能让则让。

    韩冈笑道:“要能自家酿就好了,给自己喝怎么也不会兑水的。”

    韩千六摇摇头,叹了口气:“谁说不是呢。可这秦州哪个敢私酿?!从秦州再往外三千里就不知刺配到哪里去了!”

    韩冈一愣,一段未被触动的记忆一下跳了出来——对了,大宋的酒水可是官府专卖的。

    自从大宋开国以来,为补国用不足,便沿袭了五代时的旧规,各路酒坊泰半是官营,要么直接是官酿,要么是承包出去,而且还是公开招标——这一招此时唤作‘买扑’。不仅仅是酒,盐和铁也皆是官营。而茶、矾、香药,官府都要过一手。

    若有人想从官府手中抢食,如若是官户,看情况也许会轻轻放过;但若是民户,最轻的也是刺配,重的直接就是掉脑袋了。尤其是秦州,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上面。秦州是边境,大小寨堡百十,临着蕃部的寨子都有开官造酒坊,专门做蕃人的生意,那些寨子还一一派了监酒税的小官,只为了让官府独吞酒利。

    ‘看来开个蒸馏酒坊来赚钱是不成了!可是要掉脑袋的。’韩冈暗自摇了摇头,私开酒坊,铁定的斩首或流放,就算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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